/百里昊和×李泌/
/野史胡诌/
/糙,恍若大纲/
*文中内容全架空,莫深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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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中有爱住世者,动经千百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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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峳四十年,嘉和七年春,律法改制失败,镇北侯逼宫,丞相府满门下狱。
御林军穿梭各宫门,镇北军立于城门前,是铁壁。时日帝百里昊和消失于宫闱,传国玉玺失踪,大峳群龙无首,百里氏族子弟齐聚养心殿,听候太后发落。
大峳四十年,秋,丞相之子李泌携传国玉玺回宫,掀轩然大波。太后震怒,李泌被押入慈宁宫,三日后,镇北侯登基,李泌居下首观宴,宴毕,家中族老皆释。
唯其一人,遁入山林,再无踪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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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峳三十四年,百里昊和登基,年号嘉和,取吉庆祥和之意。
登基大典当日,丞相之子李泌自观中归家,随父出席。子身着碧袍,发束玉冠,手执拂尘,列丞相之后。百里昊和着红色朝服,自殿前拾级而上,九十九级阶,一百零八名朝官,丞相首辅分列两边,太后立于殿中。元钦守于殿门前,小五子随师父秦公公上前,奉上玉玺与诏书。太后踱步而出,宣诏,传玺。百里昊和半跪接过。立至朝官前,站定。
文武百官同跪。
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李泌和着声嗫嚅,心中无念,殊不知,早入帝王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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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里昊和尚年少,宫中事物繁琐,急需人辅佐,思来想去,提了丞相之子做御前伴读,未封正经官职,自由出入宫门。
李泌家中祭祖完毕,即接旨。李翁神色隐忧,那新帝登基不久,首辅暗钉已拔半数,虽是为民除害,此等手段,令人心骇。李泌见家尊如此不安,浮了丝好奇。手中的圣旨有梅香,他朝家尊微晗。
“爹,既来之,则安之。”
李翁叹气,挥手让家丁下去了,与李泌两人到书房商议了一番。宫中首辅为太后贺氏旁系,主管户部,借此身份,大肆敛财,暗地里收拢地方势力与兵力。先帝甍逝前,贺首辅曾出入养心殿一趟,此行虽隐秘,仍悄然传到了各大世家耳里。陛下身边太后安插的钉子极多,纵使能拔掉首辅七成力,可只要太后仍在,便动不到其根。
李泌听完,思忖半晌,走到书箧,抽出大峳律法册来。
“既是如此,为何不按律处置。”
李翁将律法册按下,背过身去。
“律法虽严禁外戚专权,然太后以天子尚幼,朝中仅首辅一人在位为由,拒绝查审。”
李泌掸了掸衣上灰尘,抬眼望窗外,日耀万世,福泽安康。
“那便变了它。”
李翁看向李泌,面上神色未变,好似刚刚说的不过玩笑。李翁见他心念已定,再劝也无济于事,命家丁帮公子收拾房间与行李,带李泌去其母房间叙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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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泌入宫那日,首辅同户部尚书方下朝。迎面来,李泌作了揖,首辅上下打量一番,客气着回礼,道
“令尊好福气,有此子为陛下作伴,实乃我朝之幸。”
“贺公言重了,臣奉旨行事,是本分。”
贺公眯着眼笑了几声,出宫去了。
李泌理了理衣襟,朝养心殿去。百里昊和阖眼靠在榻上,想是应付老狐狸乏了,李泌自正门进,未曾出声。小五子见人来要喊,李泌抬手,秦公公从内殿过来,引人到榻上坐下。百里昊和打人进来时便醒了,想试探下这人深浅,屏息假寐。李泌不急,在袖中掏了掏,拿出串珠坐禅。
百里昊和悄然睁眼,边上人一身碧袍,发上青玉莲花冠,今日没带拂尘。手上一串红珠,慢速拨动,李泌闭着眼,心经还没念完。百里昊和又把眼睛闭回去,继续假寐。等心经念完,吐息一轮。
“陛下可是醒了?”
百里昊和嘴角扬了些,懒懒的出声。
“没呢。”
“陛下说笑了。”
百里昊和坐起来,人照旧闭着眼睛,端的清正,串珠拿在手上,衬的指节更加白了。百里昊和欲伸手。
“陛下。”
百里昊和直起身来。
“座下何人。”
“丞相之子李泌。”
“如何称呼。”
“长源。”
百里昊和捏了捏眉心,“长源..”
“长源,朕若是想要除掉首辅一支,如何做?”
“陛下慎言,隔墙有耳。”
龙涎香袅袅升起,百里昊和唤秦公公来上茶,还上了些糕点。上好的明前龙井和桂花糕,摆置面前,李泌端着茶闻了闻,轻抿了两口,百里昊和已经拿着糕点吃上了。他想着这般放心怕是不好,那人出声了。
“长源,这是内殿厨子做的,自己人。”
李泌颔首,再想喝茶被人按住了手,入目之处,几枝白梅正绽。李泌不明所以,面前人沾了茶开始写字。
贺老,而后在上面画了个叉,李泌点头。
“陛下。”
“唤我昊和。”
“李泌不敢。”
“朕允了。”
李泌心中对少年天子的印象破了些,那人一双桃花眼此刻盯着自己,狭长的眼尾添了几分笑意,细看是冷肃的,而在这种情况下,还沾着茶在桌上写字,李泌正了正身子,启唇。
“昊和,纸笔要更方便些。”
“殿外的乌桕树开了吗?”
李泌回想了下,好像,并未。
秦公公拿着纸笔进来,还配了半截蜡。李泌神色不变,心中叹气,这新帝,比想象的要顽劣。百里昊和看着李泌眼睛一会儿望房顶,一会儿垂下去,心情都挂脸上了。少年神童,也没有太古板,还会无奈。
正在心里叹气,面前纸笔移来,上面画着几个小人,最大的那个是贺老,往下是户部尚书,礼部侍郎,刑部侍郎,钦天监的小管事。还好太史令没事,李泌暗忖,同时为新帝手段有了见识。这人面似莽撞乱来,却是挑了冬窗对西窗的作态,还装的一身清白无辜的憨厚样。可以辅佐一试。
待李泌脸上露出笑意,百里昊和点起蜡,将那纸烧了。空气中似飘着股药味。
“乌桕已经落子了,这蜡烛一年没几个,还望这几年能省点。”
两人交换眼神,动作间,李泌在百里昊和手中写了法一字。
“不以规矩,不成方圆。”
“我就是规矩。”
李泌撤回手,茶凉了,已入冬,清了清嗓。
“昊和,该读书了。”
如此这般,李泌隔三日入一次宫,无需请示,其马车以莲纹饰,自动放行。待年节时,李泌着披风抱暖炉,再次进殿。百里昊和见人耳朵冻红了,忙解了自己的狐裘给人换上,又唤小五子添了炭火,两人照旧读书,批折。
镇北侯百里鸿煊即将班师回朝,贺老一脉,刑部有了些眉目,又扯到工部侍郎之女,蝇营狗苟,百里昊和愁的最爱的桂花糕都没了滋味。李泌站在屋中剪梅花,百里昊和在想赐婚的事情,尚未想到对策,赏起人剪梅来,李泌见怪不怪,只侧了身子,让人看得更清楚些。
殿外秦公公喊“太后驾到。”
李泌手抖了一下,剪歪了一枝,百里昊和从人手里把剪刀接过,搁在屉里。太后进来,李泌欠身揖了一下,百里昊和则扶着人上榻。
“陛下近日可好?”
百里昊和痞里痞气的拍了拍胸膛
“谢太后关怀,儿臣近日都好。”说完坐在右侧,李泌站立在旁,心思还在剪坏的白梅上。
“太后今日来,所为何事。”
“为你的婚姻大事,如今帝业已成,当立后开枝散叶,统持后宫。”
百里昊和闻言默了一晌,先给太后递了块桂花糕,又奉了杯热茶。
“母后。这帝业,才刚开始呢,还是母后在身边,儿臣才有此业绩。儿臣暂时不想娶亲,儿臣有母后就够了。”
“就你嘴甜,我看那工部侍郎之女不错,宫中盛传其美貌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还会骑射,是个有魄力的孩子。”
说曹操曹操到,怎么就那么巧,百里昊和面上维持着笑意,左手偷偷扯李泌袖子。李泌听到太后之言,还在愣神,不知怎的,心中有些堵,没理他。百里昊和看李泌似乎生气了,也没恼,就是想赶紧打发太后走,好问问这人怎么了,忙不迭答应过去了。
“好好好,儿臣会考虑的,母后,儿臣该看书了,不然待会儿又要被长源考倒了。”
太后朝李泌细瞧了几眼,走了。
“恭送太后。”
小五子回来通报过后,百里昊和忙拉着李泌坐下,可李泌是真气着了,他怎么,怎么就答应了。脑中一团乱麻,也不管人在讲什么,拿了书不理人了。
今日回的要早些,李泌按照局势画了个图,贺老的钉子除了大半,太后的钉子只悄悄拔了两个。现在贺老还要把工部侍郎拉进局中,不好办呐。想不出法子,心里还不痛快,索性把那纸烧了图个清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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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关,不用进宫,李泌与父亲就局势讨论一番,均认为工部侍郎之女这步棋决不能往新帝旁摆,一时又无好的人选,便说起另一件事,镇北侯因蛮族轶患,暂不回朝,宫中还得靠百里昊和先撑着。
到了次年二月,大峳三十五年,嘉和二年。李泌着狐裘进宫,入宫门时,给当差小吏封了碎银子做赏,日后进出更自如。
刚入偏殿,百里昊和就拉着人要吃羊肉羹,热气腾腾的羊肉羹,配上解腻的鲜笋尖,旁添杯龙井。李泌没动,直直朝人跪下,百里昊和要拉他,他推拒了。
“陛下,臣想求一门亲事。”
“噢?说来听听”眼前的羊肉羹作了废,百里昊和变回冷肃神情,撑着头对人抬了下眸子。
李泌看了一眼,心神一颤,忙低头继续。
“臣想求与工部侍郎之女的婚事,还请陛下恩准。”
“长源,都夸你是神童,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。”
百里昊和收了笑意,蹲在人面前,捏住李泌下巴。
“也不是不可以。”李泌觉脑中震了一下,那人凑到自己耳边
“你 嫁 给 我。”
李泌把人一推,站起身来。
“荒唐。”
百里昊和顽劣的抓住人的手,好好感受了下。
“来,用膳,得冷了。”
“事儿怎么办。”李泌耳根子红着,冷脸质问。
“我来办。”
嘉和二年三月,镇北侯班师回朝,升上将军,赐工部侍郎之女为妻,良缘一对,择日大婚。
大婚当日,百里昊和一袭红衣来贺,求着那舅舅散了太后的钉子,在筵席上吃了几杯酒,跳到假山上找人,左找不见,右找不见,那爱着青炮的俊俏人,怎么就是不见呐。陛下动了怒,小五子还不知为何,镇北侯看着人吃醉了,忙叫小五子送了人回宫。
入宫门时,百里昊和在车中喃喃叫长源,李泌未曾赴宴。
五月,百里昊和自御林军中抽取暗卫,与殿试之探花榜眼进士出身共三十人,成立暗司。仅遵皇命,李泌主管,开始动作。殿外乌桕树开了。
七月,工部侍郎账册失窃,其女以探亲为由回府与父商议对策,刑部侍郎兹以罪名全城搜捕。荔枝入朝,百里昊和携荔枝亲慰镇北侯,无意中寻得其妻与父来往信件,遣人捉拿。镇北侯立于府中,待搜查完毕,向陛下一拜。百里昊和行至身前“辛苦舅舅了。”
“来人,褫夺镇北侯上将军封号,收虎符。”
太后于宫中闻此消息,心中甚慰,新帝旁,已无亲戚兵卒。
当夜,有刺客闯入养心殿,扔下一本账册,迅疾离去。次日,工部侍郎罢免查抄,下狱。
刑部尚书快刀斩乱麻,线索被人送到面前,着手清查,侍郎自保未插手。至此,工部侍郎一脉断,进士出身进一人。
七月七,宫中乞巧,百里昊和自宫娥丛穿身而过,至御花园,李泌端坐园中下棋。百里昊和见人专注,行至湖边,跳上小船,自顾自采莲蓬,满载而归。李泌立于岸上,俯下身递了手来,高山化雪,仙风道骨,是至纯绝色。百里昊和将莲蓬放在人手中,回到岸上,屏退侍从,揽着李泌回到园中。莲蓬中莲子一颗一颗拿出来,洒在棋盘上,是乱纷纷象。玉指葱白,拈子欲下,被人抬手挥去,捡起莲子剥了,抽出莲心,喂去,几番来回。是另一番局。
“长源,乌桕吐果之时,要推行新律法了。”
李泌落子。
“陛下且宽心。”百里昊和将最后一颗莲子递去,李泌张口接过,胜券在握,好一把淬玉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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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,六部奔忙,乌桕子挂满枝头。嘉和帝颁新律法。
【改征役为选役,州县官府募钱雇役。废免疫特权,若农忙之时,可缴纳银钱免除徭役。设杂务所,按各行获利多寡向官府交纳免行钱,由吏人和免行户共同负责征收,免除各行对官府衙门的物资供应。废外族之权,外族与同族分为两支,不可同权。凡牵连者,除直系亲属,免抄家之刑。】
此律一出,满朝哗然。外戚一脉,面色颓丧,户部工部大伤元气。首辅还要提议,被丞相一句
“陛下圣明,放宽了三个月试行期,其中瑕疵,可据实绩调整。”
下朝时,首辅拂袖而去。
元旦,李泌奉旨入宫,新律推行顺利,除伴读外,他常驻暗司,离丞相府不远有家茶楼,暗司下属分派到各州府,选任良才。百里昊和坐在榻上,桌上有瓶白梅,一壶酒,白瓷杯映照红烛,燎出一片酣热。百里昊和换上了登基那天的红袍,金丝玉珠,真龙盘踞。李泌解了狐裘挂上,让小五子出去了。坐回榻上。
“白梅长势喜人。”
“局势也喜人。”百里昊和挥了挥袖,长源,光明磊落。
“陛下今天好兴致。”李泌抚着杯檐。
百里昊和一杯酒递来,“说了多少次了,唤昊和。”
李泌仰头饮下,手拈着杯打旋儿,百里昊和又满了一杯,李泌脸皮生的羊脂玉似的,细腻温润,百里昊和看对面人两颊微鼓,吐出酒气,呼的一下,白瓷杯撞了颊边小窝杯中酒气冲了鼻子,鼻尖皱皱,再开口,声调懒下来,拖长了弯儿。
“好酒!”杯伸过去再斟满,些许没拿稳,百里昊和擒住腕子,俯身在李泌香了一口。李泌臊的慌,又觉委屈,无赖登徒子,静搞些花手段。
“长源 我好想你啊,今年舅舅大婚,我都找不着你,昊和找不到长源,长源去哪了。”那人似醉了,抱着酒壶说些颠倒的浑话。李泌想再饮几杯,又抽不开腕子。顺着力走到那人面前,百里昊和栽到李泌怀里,手不老实的乱摸。
“昊和,不许装醉。”
“好~”
人被松开,对月酌酒,百里昊和老笑,笑元夜灯如市,身在其位难实其志,笑馄饨糖人糯米糕,闭关十月难得妙。笑仙人玉肌冷渐消,了了俗愿,了了夙愿,不枉人世来一遭。
屋外落了大雨,乌桕子簌簌坠着,百里昊和吟起诗来。
“骤雨敲枯树,冰霜入酒壶。畅言三句尔,醉觅小红炉。”
小红炉小红炉,蒸红的脸贴上雪白的颈子,吮出印来,青衫委地,袍带尽消。小红炉暖了冰霜玉,细嘤嘤浅切切,玉指轻搔。夏夜采莲,花蕊泌汁,小莲蓬鼓胀胀被人掐去,水波晃荡。
大峳上空花灯齐放,养心殿红烛燃至半夜方歇。
次日,少年天子终见着了心间人着月白素袍,外裹银色狐裘,接了暖炉,回了家中。
御前伴读不在伴读之日,亦常出入。莲纹马车虽按时出宫,可金蝉脱壳,易容骗术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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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和三年,刑部侍郎下野,首辅之侄一同革职。查抄银钱,充国库,以备赈灾。
同年,百里昊和宣,尚幼,不设后宫。镇北侯再接虎符赴西北对阵蛮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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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和四年,户部尚书革职查办,其克扣饷钱,卖官鬻爵,府中家丁,尽数免役。更有甚者,与商贾勾奸,抬高物价,收受贿赂。户部开支为六部之最,工部兵部次之。百姓声讨,后户部尚书于午门斩首,家中免役者,流放克扣之地为役五年。
时年夏季,御前伴读李泌染风寒,于丞相府久治不愈,接入乾清宫,宣太医院诊治。卧病两月有余,愈。其间流放之家丁叔侄,路遇匪盗,一个未留。
年节华灯满,礼部设宴,以伴读身体不适为由,未予参宴。李泌居于家中,饮了一壶桃花醉。百里昊和观一夜大雪,染风寒,太后急召御医,无一人知何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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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和五年,钦天监监事称天有异象,陛下龙体欠安,是妖邪作祟。流言四起。
暗司每晚子时换药,御医中,两方交杂,药性相冲,所幸秦公公觉察,及时换药。
三月,桃花始盛,太后一党搅乱民生物价,以此煽动民乱,称圣上被李泌下药,常病不起。暗司照常运作,城内府衙势均力敌。李泌自密道入乾清宫,百里昊和已歇下,李泌取师傅所赠解毒丸,喂人服下。和衣卧于身侧,往来五次,七日一次。
四月,百里昊和殿前斥责,礼部侍郎与内廷嬷嬷私相授受,倒卖宫中物资,革职流放。
七月,李泌入宫,镇北侯归朝。流言不攻自破。李泌到茶楼点了账册和布局,去了馄饨铺子买了生馄饨,又拿了两个糖人,一屉小笼包,加上醉云楼的花雕酱肘子,一并带上,去宫里予人犒赏。
过宫门后,殿外有太后步辇,李泌隐到偏殿,数着佳肴的好吃时辰,烦闷起来。无事可做,书看不进去,撸了袖子,在地下画圈。待殿外恭送太后声起,百里昊和步入偏殿,带人净手,又嘱了厨子煮馄饨。糖人含进嘴里。
“太后催我娶亲。”
“陛下已到年岁,是时辰了。”
“长源希望我娶亲吗。”
“为国而言,想。”
“为私呢?”
“你身上总带着梅香,我讨厌脂粉味儿。”
百里昊和贴过来,“那你多闻闻。”
“贴近点闻闻。”
李泌看四下无人,仰头碰了下百里昊和的唇。
“晚上再说”说罢还整了整袖子,一派端方。
芙蓉帐暖度春宵,君王依旧要早朝。
嘉和五年年末,贺老未参宫宴,太后中途离席。李泌夜宿乾清宫,被哄着试了回嫁衣,流云锦制的里衣,被谪仙人穿出妖冶。百里昊和迷了眼,压于榻上,足尖交缠,露出滑腻。似点阵桃花,夜露莺啼,交颈而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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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峳三十九年,嘉和六年。
镇北侯于练兵场练兵,闻得首辅下野,更衣入宫。
太后与百里昊和在殿中争执。
“他是你伯伯。”太后指着平安锁吼道
“他还是你哥哥,不是吗?”百里昊和声音平静
“你是我儿子,我都是为了你,你看那镇北侯,军功赫赫,百姓拥戴,他才是正统血脉。”
“太后,儿臣自有数,回吧。”
“都是因为那个李泌,他入朝起,你一日比一日出格,不立后,不纳妃,这江山姓百里不姓李。”太后阴沉着脸,盯着百里昊和。
“您所言极是,这江山,确姓百里。”
子已除尽,惟剩血亲。百里昊和疲惫至极。太后已回。
镇北侯到时,百里昊和还跪在地上,他忙将人扶起来,坐在榻上。
“鸿煊,朕错了吗?”镇北侯端详帝王神情,猜不透。
“陛下,此举无错,首辅霸权已久。”
百里昊和扯了扯嘴角,回了笑面。
“鸿煊,你说,这帝位给你好不好,朕烦了。”
“陛下慎言,陛下在位年间,扫除弊病,为国为民,当得起。”
百里昊和看着最近上的弹劾折子,拔得掉大梁,清不完钉隼。折上全是新律积弊,不一定真,却多,怕是有人故意为之。坊间又传镇北侯是真命天子,真龙转世,当今圣上被妖人所惑。百里昊和看着乌桕,开了细黄白花,立的挺直。
坊间民心最难平。
“舅舅,帮我个忙。”
两人交谈了两个时辰之久。镇北侯回府。
百里昊和自那日后,开始荒诞玩闹,李泌每每进言,被挡在门外,坊间流言再换,言非李泌之过,是那皇帝心术不正。宫中人不常见皇帝出殿,出了殿便起歌舞聚宴,各地主又中饱私囊,百姓苦不堪言。
更有甚者,说,殿内常有孟浪之声,说书人故事换了一茬又一茬。
实则,百里昊和常溜出宫去,在茶楼与李泌一同处理政务。孟浪之声,乃李泌入宫,不得赏花爬树,就在殿内吟诗作画,无聊起来,还做了布防图打仗,二人不亦乐乎。百里昊和常与人宽衣,扮那帝后戏码,行极乐之事。所谓孟浪,不过抛至高点沉浮时小心逸出的。
太后在宫中看似与世无争,却暗中联系旧部,安插眼线,准备夺权。
天滚滚翻了几来回,下一场瓢泼大雨,落一月鹅毛大雪。从长街挑过花灯许愿放去,百里昊和牵着李泌的手,在画舫廊桥拐角处,许了个
[岁岁长安,世世常见]
转头瞥长源之愿,赫然一句,天下承平。那背面写着岁岁常见,因飞远了,未曾见着。百里昊和埋头进人颈窝,做了一世好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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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峳四十年,嘉和七年,春
民间粮油失控,讨伐声浪拍涌,盐官被查处。百里昊和一身玄袍,打马自长街过,买了碗馄饨,去了茶楼。百姓噤声,那卖馄饨的老伯分明见皇上眼里盛着柔情意。与坊间荒淫无度,铁面无情者相差甚远。方才手抖,还经人扶了一下。他不敢说,记了这份恩。
李泌于二月辞去御前伴读之职,回了道观。
三月,镇北侯领民意率兵逼宫,杀伐间,太后旧部损失过半,等杀到养心殿,太后立于殿中。镇北侯暗自懊恼,叹来迟一步。
传国玉玺失踪,无人能统朝纲,新律废止。镇北侯与太后斡旋,暂领朝纲。一时间,度量皆乱。
百里昊和借密道脱身,藏在观中,不问世事,终日看书钓鱼睡觉。那潭水里的鱼快被他钓光了,李泌打趣。
“没见过你这样食肉无度的。”
“我确实无度,荒~”
“住嘴”李泌甩了甩拂尘,归了院子。
山中物资虽足,山下之事尚未完结。传国玉玺一日不归,国一日不立。更遑论民不聊生。李泌站在门外望着月色叹息。
百里昊和侧身隐于门后,他差点忘了,长源,是敞亮磊落之人。不该同他背受此苦。
暗卫传来消息,丞相府满门入狱,太后亲诏,镇北侯与太后分裂对抗。百里昊和心里下了决定。
大峳四十年,霜降,乌桕红叶,胜过二月枫。
李泌趁百里昊和没醒,描摹那人眉眼。近日两人作了许多画,正经有之,艳俗有之,神情有之。也不知怎的,这人身上总一股梅香,好闻的很,他使劲嗅了嗅,携玉玺下山了。暗司中人随行。
只身入宫,前门侍卫是太后部下,李泌被截了去,困于慈宁宫。镇北侯心中焦灼,太后却已诏天下,丞相之子李泌携传国玉玺回宫。民间一片萧杀,无人妄言。
百里昊和解了身上的穗子玉佩收于屉中,带上佩剑,下山了。
玄袍金缕,策马奔来,先藏至茶楼,与舅舅通信。得知李泌只是囚于宫中,百里昊和安心了。
太后无非是等他现世,那玉玺在她手里无用,旧部虽在,零散分布,无兵无饷,顶的什么。顶的长源一命。
两日后,百里昊和佩剑杀入宫门,太后在养心殿前设宴,恭贺镇北侯登基。玉玺端正在太后手里,长源仍是旧装束,未改换。
无情,荒淫,专权,都传开了。他翻身下马,负手立于殿前。
太后命人给镇北侯递了张弓。李泌看着阶下的人,攥紧了手心。百里昊和看着舅舅的眼泪,忽觉世事不过如此。他扯开嘴笑了下,太后身子歪了一下。
他本欲借逼宫脱离朝堂与人山林为伴,不曾想那人从开始便只辅佐他一人成皇。心怀天下者,为天下苍生计,独自回朝面见,为他计。可他又如何舍得,他一日不亡,太后便一日不放。百里昊和站在殿前阶,他曾一步一步从这拾级而上,与他心心念念之人擦身。而今他心爱之人,站在老地方,他得笑笑。因为,他的长源,好像要哭鼻子了。
镇北侯把弓拉满,手攥着箭迟迟未发,直到太后起身,射了出去。李泌的手心,已经没有知觉了,他浑身冰凉的站在阶上。忽然想,不那么光明磊落也好,自私一点也好,万民难知朝堂事,多为流言纷扰。他保住了他的性命名节,以他自身来换,时下,有什么意义呢。
李泌抓紧拂尘对众人一拜,撑着出了宫门,莲纹马车回到茶楼。他茫茫然吩咐属下把一切移交镇北侯,晕了过去。这世事大梦一场,他要好生睡睡。
丞相府满门归誉,李泌给家尊留了封信便走了,归隐观中。
一年后,太后被新帝褫夺封号,流放国清寺。
李泌窗沿的信鸽收到了一封信。
信上写
【他赴宴前悄悄对舅舅说
他本一身疏朗而来,合该疏朗明亮而去】
乌桕子仍垂垂枝头,零丁人,大恸。
/捱得到,下一世
*寿星努力了,21岁的第一篇。本来只是突发奇想,最后还是写了出来,仿佛野史日记,倒地不起。我真的有在休息!请记住我是鸽子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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